文/譚慧蘭諮商心理師
講起霸凌,有一千零一夜的荒誕又真實故事可以說,一點也不罕見,但最荒謬也最真實的是,原本我們以為那些輕蔑的小動作、嘲笑外型、諷刺能力不佳、 忽視排擠等幼稚無比的霸凌行為,只會發生在小時候,沒想到長大之後才發現 ,有人的地方就有霸凌,即便我們都是成人、都已獨立謀職工作……
職場霸凌指的是在工作場所中,濫用權力、用著優勢地位持續性冒犯、威脅、 冷落、孤立或侮辱行為,常見的職場霸凌包含工作上不合理惡意的對待、言語 上的貶低、關係上集體的孤立和身體上的傷害,長期精神損害讓人在職場上感到耗竭,進而折損其自信並帶來沈重之身心壓力。
自上定義即可發現:
霸凌所受的傷不僅是霸凌者所帶來的,甚至涉及集體的行為模式。
關於霸凌事件的發生,第一個要關注的是,這個所在環境,是否大家都「默認」有些人有「 權力」可以這樣對待他人,也就是說這個所在地,並非每個人被平等、尊重的對待。
所以諷刺的是,霸凌者也像是團體健檢員,如果一個團體夠健康,每個 人對平等、尊重的關係有更多的相信,霸凌產生的效應就會越薄弱。
霸凌,不是兩個人之間的問題,是整個團體的問題
例如阿華說「小明笨手笨腳,叫他做什麼都不會,我們不要理他了啦!周末烤肉不用揪他啦!」
小瑛隨即說「不會阿!我覺得他包貨包得不錯」
阿祥也說「說好同事全部一起聚聚放鬆的,怎麼可以不找他」
當小瑛與阿祥的發聲就讓整個霸凌解構一半。
由上述可知,霸凌中是有許多系統性議題可以介入,因此面對霸凌,處理的就不僅是受霸凌者與霸凌者之衝突,在心理實務工作上發現,面對被霸凌者,即便已經過學校、老師、家長、上司處理,但部分被霸凌者,反而於處理後更能感覺到的是孤獨、世態炎涼。
因為當時漠視霸凌發生的同儕、當時輕忽霸凌影響的師長、父母、上司或同事,都可能加深霸凌者心理層面的創傷,比被個別事件或個人之傷害性更深遠,因此霸凌最後會衍伸成不僅是一個事件,而是怎麼面對所有人的關係大議題。
修復創傷,別讓被霸凌的經驗影響自己一輩子
霸凌的傷害,不是那受欺負委屈的瞬間,而是那個不長不短的瞬間,卻成為你自此之後與人相處的準則……
有些人會誤解以為被霸凌者,都是弱者,所以對於霸凌的傷害,有些想像畫面是:被霸凌者像是大雄跟哆啦A夢告狀後,得到一些安慰或幫助,直到下一次再有胖虎或小夫霸凌,他又在哭哭啼啼地去找哆啦A夢。
但其實不然,許多有被霸凌經驗的人,都聰明地建了一道防護牆,盡可能的防護所有可能的傷害, 但傷害卻還在。
曉婷是希望進行身心壓力調節而來到諮商所的當事人,因為工作表現卓越,在職場中鋒芒畢露,被忌妒而被排擠遭受關係霸凌的曉婷,口口聲聲告訴我,「 我自那件事之後就知道『藏鋒』、『老二哲學』,所以即便我知道這個任務我可以擔當,但避免受攻擊,所以我寧願自己不要求表現,也說不定我也沒那麼優秀……」
看起來他不受到別人傷害了,但他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拒絕自己得到更好的成就與對待,別人停止霸凌了,但他卻沒有停止霸凌自己……
霸凌要面對的不只是那個欺壓人的惡霸,而是我們願不願意相信自己值得受到尊重,尊重自己的價值、尊重自己的需要、尊重自己值得被好好對待……
當有人受到不當對待時,我們會用盡不同方式拒絕;當我們不幸受到霸凌的時候,我們不會用惡霸對待我們的方式,來決定我對待世界與對待自己的方式。
蛹之生心理諮商所的所長,彰化師範大學輔導諮商學系博士生,享受在台上侃侃而談的專業論述與分享,但還是最愛坐在諮商室,聆聽一個個生命故事,與當事人在生命困境中找到可以破繭而出的方法